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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老者一路沉默,直到站在褚色宅门前,还有些踌躇。
“其实,可能问不出什么。”他叹道,见溪客和常重一脸不解,摇了摇头,“等你们见到酉殷上仙,就知道了。”
他没有多说什么。叩响门环。
过了许久,才听到宅子里有人走动的声音。
开门的是个年轻小伙子。
“年叔?”小伙子站在门边,不解地看着老者身后的溪客和常重。
老者让开一步,道:“小全,这两位贵客想见一见上仙。”
小全眼露抗拒:“年叔还不知道吗?大伯如今遭了报应,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,有什么好见的。”
老者叹息一声,指了指溪客:“年叔知道,你这些年一个人照顾上仙很不容易。这位客人是上神修为,让她看一看,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。”
小全嘀咕道:“又不是医仙,有什么用。”
虽然嘴上这么说,大概如老者所说抱着万一的希望,他到底还是将门口让了出来。
老者熟门熟路地领着溪客和常重在宅子里行走,很快就到了一个院落门前。
正要开门,小全拉住了他:“年叔,我来吧!”
将老者挡在身后,小全拿起靠在门墙上的长杆。一边用长杆的一头顶开院门,一边解释道:“大伯的病最近又严重了,见人就打,你们小心点。”
话音刚落,院门吱呀一声开了,与此同时,顶开院门的长杆应声而断,掉在地上的一截哐当作响。
溪客看了看靠墙放的一排长杆,又看了看斩断长杆的人。
只见此人披头散发,抬头看向几人时,露出蜡黄蜡黄的一张脸,眼睛猩红不说,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成一条一条,几乎是衣不蔽体。如果不是知道眼前人是一位上仙,说他是流浪多年神志不清的老乞丐,都有人会相信。
他张牙舞爪地扑来,被门槛一绊,摔在了地上。
小全急急忙忙地冲了过去,抱着他的双臂,将他扶了起来。
“大伯,大伯……我是小全,小全。”小全轻声安抚道。
酉殷上仙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,他喃喃念了一句‘小全’,哈哈笑着拖着小全坐了下来。
“小全,你看,好多蚍蜉。”他用手指戳着地面,就好像用树枝在捅蚂蚁洞。
“是,都是蚍蜉。大伯,咱们不怕,不怕。”小全应和着,用哄小孩的声音道:“你看,天都黑了,咱们先回去睡觉。睡醒了,再来抓蚍蜉,好不好?”
酉殷上仙看了看他,使劲推开他的手:“我不怕黑,小鸳小鸯……你回去陪她们,陪她们……我不抓蚍蜉,要打死,打死了,小鸳和小鸯才不会走,不会走。”
老者凑到溪客面前,小声提醒道:“小鸳和小鸯就是那对女孩。”
酉殷上仙的手指很快在地上戳出一个大洞,仿佛真的有一群蚍蜉,在跟他抢小孩。
小全为难地看了看酉殷上仙,既不敢放任他不管,也不敢真的禁锢住他。
上仙,就算神志不清,也不是仙君能够控制的。更何况,这上仙还是他的亲大伯。
溪客上前一步:“我看看他。”
小全顿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但他没有起身离开,还是抓着酉殷上仙的一只手,和他一起戳着地面。
“大伯,我们一起打蚍蜉。”他笑得难看。
酉殷上仙立马就笑了:“一起打蚍蜉。”
溪客的神力试探地落在酉殷上仙的头上,神志不清大多与识海有关,她看了看小全:“我要开始了。”
小全点头,牵着酉殷上仙的另一只手,尽力牵引住他的注意力。
两人相对坐在地上,一边戳着地面,一边说着条理不清的话。
溪客控制自己的一点神识进入酉殷上仙的识海,竟然没有遇到半点阻拦。
然而,他的识海一片昏暗,就像被重重迷雾遮挡的潜渊碎片。越往下沉,溪客越发清晰地感受到,有汹涌死气从识海深处涌出。
溪客的那丝神识被这死气冲荡,好像浩瀚汪洋里的一叶扁舟,随时有覆灭的风险。
她迟疑片刻,不敢再继续下潜。
在迷雾中穿梭了好半晌,才终于在酉殷上仙识海的边缘发现了一尊闭目打坐的小人,小人与酉殷上仙长得一般模样,正是他的神识具化。
小人的肤色极古怪,从腰身往下,是浓烈的黑色。腰身往上,肤色极白,是那种空虚得仿佛生了重病的白。
小人双目紧闭,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感知。就算溪客的这丝神识落在他的头上,小人的眉眼都未曾有丝毫变化。
溪客想了片刻,神识扭成特定的图案,重新落在酉殷上仙的神识上。
这一举动,好似捅穿了马蜂窝。
酉殷上仙的识海瞬间就狂风暴雨,巨浪一波接着一波朝溪客扑来,仿佛不将她拍死不肯罢休。
小人紧闭的双眸突兀地睁开,狰狞之色漫布在瞳孔之上,看向她这丝神识的神情,好像嗜血的洪荒巨兽,闪耀着灼灼寒光。
溪客果断地切断与这丝神识的联系,再看坐在地上的伯侄两人,只见酉殷上仙面容扭曲,被小全死死抱住后,一口咬在小全的肩膀上。
小全闷哼一声,血水从肩膀上涌出,很快就浸红了他的衣袍。
“大伯,大伯。你清醒点,我是小全啊!小全……”他如之前一般喊道。
然而,酉殷上仙并未如之前一般松口。
他的脸上溢满了狞笑,嘴里咬着快被撕下来的皮肉,眼眸中是报复似的快感。那寒光,与识海中的小人如出一辙。
“滚回去!”溪客怒道。
仿若惊雷从天而降,常重拉着老者往后退了很远,仍旧难掩心悸。
酉殷上仙眼眸中的寒光被这声怒喝一震,好似镜片被重击,瞬间碎裂开来。最后一抹寒光混同着不甘褪去,酉殷上仙的眸色重新归于混沌,他好像失力一样,松开了嘴。
小全耳中嗡嗡作响,过了好一会儿,才反应过来已经脱险。
他顾不上收拾自己肩上那块被撕扯的皮肉,仔细看了看酉殷上仙,见他双眸紧闭,渐渐发出酣睡之声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“多谢上神!”他面色复杂道,从手臂上撕下一截袖子,正要给自己包扎伤口,老者忙跑过来,道:“你自己不方便弄,我来吧!”
小全点头:“劳烦年叔了。”